翌日
夏日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储秀宫的金砖地面上,光影摇曳。
佟佳玉柔(令嫔)半倚湘妃竹榻,月白织锦旗装随呼吸微微起伏,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几支翡翠簪子错落其间,点缀着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娘娘…”琴心提着碧色裙裾碎步近前,鹅蛋脸涨得通红,“皇上昨日翻了承乾宫递了绿头牌。”
“哦。”佟佳玉柔神色平静,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手中轻轻摇着的团扇并未停下,那声音如同平静湖面的一丝微风,不起波澜。
“娘娘,这乌拉那拉氏可跟咱们佟佳氏……”琴心急切地说道,脸上满是不甘与担忧,她实在恨铁不成钢,自家主子怎么就这般菩萨性子。
琴心话音未落,忽见佟佳玉柔皓腕一抬,玛瑙镯子撞在紫檀几上铿然作响。
“住嘴!”佟佳玉柔瞬间柳眉倒竖,厉声呵斥,原本温婉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出去跪半个时辰。”
琴艺见琴心受罚,赶忙上前求情,琴艺扑通跪地:“娘娘息怒!如今刚入宫,永寿宫耳目众多,若是琴心..."话音渐弱在佟佳玉柔森冷目光中。
“既如此——”青瓷盏盖轻叩三声,“去西偏殿佛堂跪省,戌时前莫教人瞧见。”眼见啜泣的琴心退下,佟佳玉柔忽觉喉间腥甜。
佟佳玉柔将目光转向桌案——内务府新贡的云锦满满地堆在那精致的螺钿案上,粉蓝色,那的确是极为清脆、看着便觉清爽的好颜色,在这炎炎夏日里,本应是最应景不过的。
“取剪子来。”佟佳玉柔轻轻开口吩咐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些粉蓝色的夏装,呵,真是有意思啊。
琴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赶忙小步跑去,不一会儿便双手捧着一把锋利的剪子,恭敬地递到佟佳玉柔面前:“娘娘,剪子来了。”
佟佳玉柔伸出手,接过剪子,走到堆满夏装的桌案前,随手拿起一件粉蓝色的旗装,轻轻抖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旗装上,那粉蓝色愈发显得清透秀丽。可佟佳玉柔却没有丝毫欣赏之色,她眼神一凛,手中的剪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旗装剪去。
“咔嚓”一声,清脆而利落,布料被剪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突兀。
剪完一件,她又拿起另一件,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剪下去。不一会儿,桌案上的夏装便被她剪得七零八落,地上满是粉蓝色的碎布。
佟佳玉柔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长舒一口气,将剪子随手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眼神渐渐恢复了平静。
“本宫身边的大宫女不慎将内务府新送的夏装破损,罚半年月例。”佟佳玉柔平静的说道,并让琴艺拿了匣子里的赏赐。
佟佳玉柔葱指抚过袖口忽又颓然垂落,良久。
“罢了,琴艺,一会去给琴心送点伤药,”佟佳玉柔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轻柔,“让她记住,在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让旁人听见那些话,本宫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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