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家离我们不远,就在同一个小区的另一栋楼。
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
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却一直瞟着门口。
看到我,她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高强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开始告状。
「妈,你都不知道林蔓现在多过分!我跟她好声好气地商量,想先借五万块给周凯救急,她倒好,直接跟我翻脸!还把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破烂玩意儿拿出来吓唬我!」
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放下遥控器,转向我,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林蔓,我听说你把陪嫁的镯子给当了?」
「是。」我平静地回答。
「为了让瑶瑶去参加那个什么物理比赛?」
「是。」
「胡闹!」婆婆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声音尖利起来,「一个女孩子家,去国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再说了,那五万块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高强这个丈夫?」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妈,那镯子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是我自己的东西。我用我自己的东西,给我女儿凑学费,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东西?」婆婆冷笑一声,「你嫁进了我们高家,你的人就是高家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高家的!我告诉你,高强开口借钱给周凯,那是给周凯面子!也是给我们高家积福!周凯是谁?那是高强的亲表弟!血浓于水!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比赛,连自家亲戚都不顾了?」
原来,那个所谓的「兄弟」,是高强的表弟。
这盆脏水,泼得真是理直气壮。
「周凯游手好闲,欠了一屁股赌债,这是亲戚里谁不知道的事?这钱借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冷冷地戳穿了他们的谎言。
高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婆婆却眼睛一瞪,「你胡说八道什么!周凯那是做生意暂时周转不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生意上的事!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这钱,必须借给周凯!你要是不给,就是不孝,就是没把我们高家放在眼里!」
她开始撒泼耍赖,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高强在旁边煽风点火:「妈,你跟她废话什么!她就是书读多了,心野了!觉得我们全家都配不上她了!我看她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好过!」
母子俩一唱一和,像两只嗡嗡叫的苍蝇,吵得我头疼。
我不想再跟他们做无谓的争吵。
「钱,我不会给。」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瑶瑶的比赛,也必须去。」
「你敢走!」婆婆也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林蔓,你今天要是敢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就别想再进我们高家的门!」
「对!你要是敢走,我们就离婚!」高强在后面吼道。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里某个尘封已久的开关。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丑陋的嘴脸,突然笑了。
「好啊。」
我说。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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