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生活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我以为我与施嵘的纠葛,会就此画上句号。
直到一年后,我接到了监狱打来的电话。
是施嵘的狱警。
他说施嵘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但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嚷嚷着要见我。
如果不去,他就要绝食。
我本想拒绝。
但狱警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冉小姐,他总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见你一面,他才肯好好改造,你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探视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再次看到了施嵘。
他瘦得脱了相,两鬓竟然有了白发。
看到我,他激动地拿起电话,嘴唇颤抖。
“冉筝……你肯来见我了。”
我点点头,拿起了这边的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错了,冉筝,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声音哽咽,“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你的样子,就是我打你那天……”
“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回答,语气平静。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语,眼泪流了下来,“我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做得很好。”
“没有开公司,自己一个人。”
“也对,你那么有才华,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他苦笑了一下,“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蠢,被那个女人骗了。”
“冉筝,你等我出去好不好?我一定改,我出去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们重新开始……”
“施嵘,”我打断了他,“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结束了?”
“是。”我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从你把那五百万打赏给别人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从你那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从你摔碎那个存钱罐的时候,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我不恨你了,施嵘。因为你已经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情绪了。”
“你好好改造吧,为了你自己。”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他在电话那头嘶吼起来,情绪失控地拍打着玻璃。
“冉筝!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现在说结束就结束了?!”
“我他妈的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你说的买房子,我会去搞直播吗?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他面目狰狞,怨毒地盯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副样子,和一年多前他指着大门让我滚的时候,渐渐重合。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然后,我笑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探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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