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草原上蓄势待发的雪狼,让整个雅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来人正是韩慕雪。
她看到我被沈芷兰拽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沈芷兰被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震慑住,竟下意识地松了手。
韩慕雪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护住,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我刚刚被捏红的手腕,低头柔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心疼和自责:“她伤到你了没有?脸色这么差?都怪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
我摇了摇头,靠在她坚实的臂弯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冷杉气息,心中瞬间安定下来。
“我没事。”
沈芷兰和陆知言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没见过韩慕雪,只当她也是我花钱请来的“戏子”,而且还是个压轴出场的。
陆知言上下打量着韩慕雪,见她身材高挑,相貌美艳,只是皮肤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一双眸子是罕见的琥珀色,便认定她是个有点姿色的西域番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轻蔑。
他捏着手帕,娇滴滴地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刺。
“表哥,你这又是从哪儿找来的?倒是比刚才那个会挑,生得一副好皮囊。看来这七年,表哥别的没学会,这寻花问柳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他转向韩慕雪,端出探花夫郎的架子,颐指气使地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是我表哥花了多少银子雇你来的?我劝你别跟着他胡闹了,他给得起你的,我们探花府双倍给你。只要你把我表哥哄高兴了,让他乖乖跟我们回家。”
沈芷兰也回过味来,她看着韩慕雪与我亲昵的姿态,心中妒火中烧,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她觉得陆云舟定是在外面找了个野女人,如今故意带来气她。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韩慕雪说道:
“这位姑娘,看你也是个爽利人,何苦跟着一个男人做这种骗人的勾当?他性子执拗,怕是许了你什么不切实际的诺言吧?”
她背着手,踱了两步,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我看你身段不错,若是在外谋生不易,不如来我探花府。我府上正好缺一个擅长歌舞的伶人,管吃管住,月钱也绝不会亏待了你。总好过跟着他这样不清不楚地厮混,没个名分。”
她说完,还颇为自得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多大度,连你的“相好”都一并收留了。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简直要被气笑了。
而韩慕雪,我这位在西域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女王,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她先是错愕,随即是荒谬,最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冰冷的火焰。
她没有发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伶人?”她挑眉,看向我,用我们西域的语言低声问道,“我的王夫,你们大周的女探花,都这么……有趣吗?”
我无奈地耸耸肩。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爹爹!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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