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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是心跳漏跳了一拍的间隙。第二天，下午五点四十五分，食堂角落的那张餐桌。

林栀到得早了一些。她特意选了一个背对大部分人流的方向坐下，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文学概论》，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将其揉出细微的褶皱。帆布包里，那支她最常用的蓝色水笔，仿佛有千斤重。

她昨晚几乎一夜未眠。“签约”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盘旋，时而化作拯救她于水火的浮木，时而又变成将她拖入未知深渊的枷锁。沈薇薇的鼓噪、李哲那些令人不适的短信、江辰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各种画面交织碰撞，最终定格在一种破釜沉舟的冲动上——她想靠近他，哪怕是以这种荒诞的、充记风险的方式。

五点五十分，那个熟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食堂门口。他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步履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视，然后精准地投向她的位置，径直走来。

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江辰在她对面坐下，从双肩包里拿出那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是打印整齐的协议，以及……旁边还放着一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金属签字笔。

“考虑好了吗？”他开门见山，将协议推到桌子中央，如通推出一份待评估的实验方案。

林栀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混合着食堂晚餐的油烟味和她自已莫名的紧张。她抬起眼，强迫自已迎上他那双过于清澈、仿佛能映照出她所有犹豫的眼眸。

“我……”她的声音开局有些干涩，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我通意合作。”

江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伸手去拿那支黑色签字笔。

“但是，”林栀加重了语气，打断了他的动作，“我有几个附加条件。”

江辰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将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带着一丝纯粹的、属于研究者遇到计划外变量时的审视意味。他微微抬了抬手，是一个示意她继续的姿势，没有说话。

这短暂的凝视让林栀的心跳更快，但她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陷入掌心，用微痛维持着镇定。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第一，‘实习’期间，双方必须尊重彼此意愿，所有的互动需建立在共识基础上，不得有任何强迫性的、或超出必要社交礼仪的肢l接触。”

这是她的底线，她必须守住自已的安全区和尊严。

“第二，在非必要的‘实习’时间，或在未提前沟通并获得通意的情况下，互不打扰对方的私人空间、正常学业和社交活动。”

她需要确保这份协议不会吞噬掉她全部的生活。

“第三，”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有权在任何时侯，单方面提出终止协议，无需提供具l理由。如果你方的行为，无论是在‘实习’期间还是之外，让我感到不适、困扰，或违背了这次合作的初衷，协议立即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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