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了哭声,快步穿过正殿往二门走去,我在寝殿门口又听见那种濒临死亡的喘息里夹杂着撕心裂肺却又断断续续哭声,那口气吊在那儿好像随时便又要没了。
阿越守在门口,谷雨和清明低低的喊着将军。
娘娘竟又被梦魇住了,我见陛下了已经快步进了殿,不一会便听见陛下低声唤她:“阿嫄,快醒醒。”
可下一瞬,我便听见似有重重的跌落在地砖上闷哼声,身体的磕撞声,接着便是娘娘带了哭腔的厉喝声。
她骂的竟是:“周尧你这个昏君,你把小和尚还给我!我只有他了!”
谷雨和清明惊惧的喊娘娘,我心里一惊,影子似的暗卫已经先我一步进了殿,听见陛下一声低喝:“滚,谁碰她谁死!”
我看到眼前场景也尺了,皇后娘娘正掐着陛下的脖子死死的将他按在地砖上,陛下的脸已经憋通红了,呼吸越发急促,她却还在收紧手,侍卫不敢走自然也不敢动手。
娘娘还是闭着眼睛,满头汗,脸色又青白的吓人,可却又没醒着实诡异的很。
她还在梦里,可陛下的呼吸都急促了,她没有意识,陛下轻易便能踹开她,可他大概怕伤着她,竟半点不敢挣扎,还轻抚着她的背极是艰难的喊道:“阿嫄,快醒一醒。”
我吓的腿都在哆嗦,一边拽着她的手臂哭喊好几声,她才慢慢睁开了眼。
陛下又喊了一声阿嫄,我见她低下了头忽然便惊恐的从他身上滚了下来,然后又极是费力的爬起来跪到陛下脚边,我见她身子伏在地上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说:“陛下臣臣做噩梦了,将您当成蛮人了您治我的罪”
我自认识她,从来没有像她像现在这般畏惧过,那是一个臣子对皇权的畏惧,她今夜的举动说是弑君都不冤。
可陛下却很快起了身,一把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还说阿嫄别怕,朕不怪你。
他们都说谎了,因为我方才分明听见她骂的是周尧你这个昏君。
她梦里要杀的人就是陛下。
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难过,可他好像忘了,他将娘娘放回到榻上,小心将她的腿放平了,就这一个小动作,我见娘娘又死死的揪住了身下的锦被,她已终疼了一天,方才这一翻动作又碰伤了这会怕是更疼了。
陛下让人去唤太医,一边拿帕子给她拭满头的汗,还把手给她,说疼吗,你别咬自己,你咬朕。
她听了这话喘息着说好点了,然后转过头朝床里侧去了,我见她背上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
太医半夜火急火燎的来了,扎了针喂了药,她的两个丫头给她的膝盖敷了药,折腾到了大半夜才结束,陛下还命人点了安神香,想让她睡过去。
可她大概太疼了,什么都不管用了,就睁着眼睛望着帐子一直到了天亮。
陛下起身的时候我见他的脖子一圈都是淤青,我终于知道娘娘一直恭顺可却突然敢说难听话将陛下往外赶了,她今夜必是断定自己会梦魇,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触怒陛下。
我觉得她梦里说的话是真的,醉酒时说的也是真的,只有清醒时和陛下说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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