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山海不曾见白首 > 6（第1页）
6（第1页）
裴司璟颤抖着点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得发颤，疯狂拨打那个仅存的摄影师工作电话。
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一遍又一遍。
“希玥，接电话啊，是我错了，你接电话好不好？”
他对着手机低吼，声音里满是哀求。
裴司璟又翻出微信，那条仅存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年前的争吵，他一条接一条地发消息：
“希玥，录像带我看了，我知道一切了，你别一个人扛着。”
“求你回个信，哪怕只打个标点符号，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我去找你，你别躲着我，好不好？”
红色的感叹号像一记记滚烫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慌乱中，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包裹，寄件人一栏的医院地址，让他瞬间清醒。
他喃喃自语，猛地抓起包裹，立刻奔向医院。
“司璟！你去哪儿？！”
宋清雅追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我们今天刚结婚！你不能为了那个快死的女人丢下我！”
裴司璟用力挥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摔坐在地。
“别碰我。”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希玥要是有任何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
说完，他拉开门就往外冲，任凭宋清雅在身后哭喊着他的名字。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找到程希玥。
到达肿瘤医院时，裴司璟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狼狈不堪。
他几乎是闯进了医生办公室，一把抓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语气急切：
“医生，程希玥！我找程希玥！她是你的病人，她现在在哪儿？”
医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看清他的脸后，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随即被深深的不忍取代。
“你就是裴司璟啊……”
医生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坐下，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病历，指尖划过纸页时，动作都格外轻柔。
“希玥这三年，过得太苦了。
三年前确诊胃癌晚期，她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说什么都不肯告诉家人，说不想拖累你们。”
“她每次化疗都是一个人来，签字、缴费、换药，疼得浑身发抖也咬着牙不吭声。”
医生的声音渐渐哽咽，眼眶也红了，
“前阵子她病情恶化，吃不下东西，连水都喝不了，才肯住院。
有天晚上她虚弱地拜托我，说‘医生，如果我哪天走了，麻烦您帮我打这个电话’，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是专业收尸人的联系方式。”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递到他面前，
“她还说，坟墓和骨灰盒都早就选好了，在南山公墓，向阳的地方。”
“钱也一次性付清了，说‘什么都不用麻烦别人，我一个人来的，就一个人走’。”
“这孩子，太懂事，也太苦了。”
“这是她现在的住址，她说不想死在医院，想回那个有你们回忆的地方。”
裴司璟颤抖着展开纸条，看清地址的瞬间，差点就跪倒在地。
那是他们租了五年的出租屋，是他们用攒了三年的工资，刚付完首付的小小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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