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仿佛回到十八岁芒果树下,少年慌张地擦着她嘴角的冰淇淋:
“慢点吃,化到手上了。“
指尖蹭过她皮肤时,两人都红了脸。
“晚晚“他最后的气音像羽毛拂过,“冷“
她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少年脱下校服裹住她:
“我的晚晚不能冷。“
如今这件沾血的西装,终于也裹住了他自己。
苏晚紧紧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种决然。
卧底警察意识到她的意图,飞奔而来,口中大喊着“不要”,可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苏晚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释然。
她缓缓抬起匕首。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像一只折翼的蝴蝶,缓缓飘落。
白色裙摆散开在地上,如同盛开的花朵,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卧底警察飞奔而来,呼喊声在空气中缓慢扭曲成模糊的音节。
苏晚看着匕首缓缓没入心口,竟感觉不到疼痛。
血珠悬停在半空,像迟到的茉莉花瓣。
她望着其中一滴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十七岁那个午后。
少年顾临渊笨拙地给她系鞋带,阳光把他睫毛染成金色。
“原来“她对着记忆里的少年轻笑,“我一直在杀那个夏天的我们“
视线逐渐模糊时,她看见婴儿啼哭的小脸在血色中晃动。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是男是女
那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那节奏,竟和当年少年哼唱的摇篮曲重合。
耳边传来陈妈破碎的惊呼:
“晚晚!别做傻事!“
苏晚突然想起产房里,顾临渊第一次抱孩子时笨拙的模样。
“也好“她对着啼哭的婴儿轻笑,“至少你干干净净“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时,她听见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晚晚!孩子才刚出生啊!“
这话像针扎进心脏。
她猛地抽搐一下,朝着婴儿方向吐出最后口气:
“别学妈妈“
手指在血泊中虚虚一抓,仿佛想抓住那个从未存在的、纯洁的未来。
苏晚突然想知道,若那年芒果没有成熟,少年没有走上歧路,他们会不会有个这样哭声响亮的孩子。
警察接住她下滑的身体时,只听见她呢喃着与案情无关的遗言:
“鞋带又散了“
仿佛有人正蹲在时光深处,永远十八岁,永远为她系着散开的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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