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解释道,“至于眼红咱这是村办企业,是先进个人,改善住房条件是响应号召。再说了,咱们住得好了,屯子里人看着才有奔头,才更愿意跟着咱干。”
“可是”
“别可是了。”
一直没说话的韩嫣,突然放下了筷子。
她从兜里掏出那个存折,那是下午关山交给她保管的。
她把存折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坚定地指了指那张图纸,又指了指关守林的腿,最后比划了一个盖的手势。
儿媳妇都拍板了。
关守林老脸一红,一拍大腿:“行!听你们的!盖!咱老关家窝囊了半辈子,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然而,盖房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在1980年,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
红砖紧俏,水泥更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物资,普通老百姓根本搞不到。
第二天,关山和石磊跑遍了附近的砖厂,得到的答复都是:没货、得批条子、排队等到明年吧。
“妈的,有钱花不出去。”
石磊蹲在路边骂道。
关山也皱起了眉。
他把这事儿想简单了。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尾巴上,物资比钱金贵。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红星林场的刘场长。
“咋了老弟?”
刘场长笑呵呵地问。
“刘哥,想盖房,买不着砖,愁呢。”
“嗨!多大点事儿!”
刘场长大手一挥,“我林场正要修库房,批了一批红砖和水泥,还有富余的。你想要?先拉去用!回头等我有指标了你再补给我!”
“真的?!”
关山喜出望外。
“那还有假?不过”
刘场长挤了挤眼,“下个月的山神油,你得给我多加两百瓶,我那帮兄弟们不够分啊!”
“没问题!加五百瓶!”
问题迎刃而解。
这就是人脉,这就是资源置换。
三天后。
第一车红砖,轰隆隆地拉进了关家大院。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红砖和水泥,屯子里的人彻底炸了锅。
“红砖!全是红砖啊!”
“关家这是真发了!要盖皇宫了!”
张淑芬站在远处,看着那个正在指挥卸砖的关山,看着那个给工人倒水的韩嫣,她手里的脏衣服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那红色的砖头,像火一样,烧得她心口疼。
而在县城的某个阴暗角落。
赵四海听着手下的汇报,盘着核桃的手停住了。
“盖楼?好啊。”
“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
“让他盖。把钱都花在死物上,等他手里没流水的钱了”
赵四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咱们的局,也就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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