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三天,我转入普通病房。
陈屿终于出现了,提着果篮,眼下一片乌青,
“眠眠,你感觉怎么样?”他坐在床边,想握我的手。
我轻轻抽回:“还好。你这几天很忙?”
“公司出了点棘手的事。”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对了,我可能要临时出趟差,去美国,大概一周。我已经请了最好的护工”
“今天几点的飞机?”我打断他。
他愣了一下:“下下午三点。”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上午十点。
“这么急啊。”我轻声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显然没心思再应付我,不停地看着手机,
“眠眠,你好好养病,我尽快回来。”
“陈屿。”我叫住他。
他回头。
“我们结婚两年,你还没送过我什么像样的礼物。”我看着他,慢慢地说,
“这次去美国,给我带份礼物吧。”
他明显松了口气,以为我只是在撒娇:“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想要”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你从我爸那里偷走的东西,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陈屿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惊疑,最后化为一片惨白。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秦律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陈屿先生。”秦律师的声音冷静而威严,
“这是陆眠女士委托我向法院递交的离婚起诉,以及你涉嫌盗窃、诈骗罪的初步证据材料。”
“根据《民事诉讼法》和《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现依法向你送达。”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陈屿颤抖的手中。
一名警察上前一步,
“陈屿先生,你涉嫌盗窃罪、诈骗罪,数额巨大,且据我们调查掌握,你有潜逃出境重大嫌疑。
现依法对你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请配合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手铐套在陈屿手腕上。
“不不可能”陈屿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陆眠!你阴我!”
“阴你?”我在护士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看着他扭曲的脸,
“陈屿,是你先把手伸向不该拿的东西。”
“那五十万,是买肾的钱吧?”
“可惜,肾没买到,钱也快没了。”
“是你!”他目眦欲裂,
“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你找的李桂芬!”
“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
我平静地说,
“告诉她,那笔钱是怎么来的,告诉她,付钱的人是什么下场。”
“选择,是她自己做的。”
陈屿身体瘫软下去。
警察上前架住了他。
“对了。”在他被带出病房前,我最后说,
“忘了告诉你,姜禾的移植手术,昨天就正式取消了。”
“而且,由于你们涉嫌非法器官交易,医院已经报警。”
“她现在,应该也在接受调查吧。”
陈屿猛地抬头,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他被带走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爸,您看见了吗?
那些欠我们的,女儿开始讨了。
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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