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这一闹,他们母子俩乖得跟孙子一样。
婆婆每天天不亮就窸窸窣窣起床,轻手轻脚。
早餐花样翻新,清粥小菜,蒸蛋奶羹,油星不见一点。
她觑着我的脸色,话里都带着小心:“娇娇,今儿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腰不酸了,背不痛了,那碗祖传的黄油鸡汤,再没出现过。
王进更是殷勤得判若两人,车接车送,风雨无阻。
晚上我备课,他就在旁边给我揉腰,话里话外都是心疼:“老婆,你站一天讲台太累了。我坐办公室,活动活动挺好。”
他的季度奖金发下来,没往他妈那儿递一分,先拉着我去金店,挑了个沉甸甸的实心镯子,套在我腕上。
“辛苦你了。”他说。
没过两天,王进又把一台崭新的按摩椅搬上楼,对着我爸妈笑容满面:“爸,妈,平时照顾我们辛苦了,这个舒服,你们常按按。”
我妈摸着光滑的皮质:“这孩子,花这钱干啥……”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太好了。
婆婆的笑脸,王进的体贴,物质的补偿,构建出一种完美的的假象。
那天深夜,我起来喝水。
路过主卧虚掩的门缝,听到里面压得极低的交谈。
“……你就忍一忍,哄着她把这一轮针打完。”
是王进沙哑的声音,
“妈,算我求你,别再节外生枝。现在是她松了口愿意继续,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我知道……”婆婆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哽咽,
“我就是……看她那金镯子晃眼,那按摩椅……得多少钱啊。都是你的血汗钱……”
“钱能再赚!孩子呢?”王进打断她,语气急促,
“只要她能怀上,这些算什么?到时候,还不是咱们老王家的?
保佑她这次能生个儿子,要是生个丫头片子,哎!
反正生了孩子她就套牢了,到时候我让她生几个就得生几个!妈,眼光放长远点。”
原来如此。
我轻轻走回客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早饭,婆婆照例堆着笑给我剥鸡蛋。
我对他们笑了笑,声音平静:
“今天这鸡蛋,煮得挺嫩。”
王进明显松了口气,婆婆的笑容也深了些。
“对了,”我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粥,
“过几天就过年了,妈,今年我陪你回趟老家吧。正好我也想去乡下透透气,顺便给您长长脸。”
婆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哎哟!娇娇你可算想通了!回!必须回!让那些老姐妹都看看,我儿媳妇多体面,我儿子多有出息!”
王进也附和:“对对,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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