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妇女们把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
她们手里拿著用草纸订的小本子,铅笔头短得捏不住,就用木棍套著继续写。
「慢慢来,一个一个问。」我擦掉黑板,重新写。
李淑珍站在教室后头,抱著胳膊笑。
等人都散了,她才走过来:「行啊沈玉兰,才半年,成‘沈老师’了。」
「是您教得好。」我收拾教案。
「别谦虚。」她帮我搬凳子,「现在队里这些嫂子婶子,哪个提起你不是竖大拇指?说沈老师有耐心,讲得明白,还不嫌她们笨。」
我把粉笔头仔细收进小铁盒——这是李淑珍丈夫的遗物,现在归我了。
「李老师,我有个想法。」我说,「光教认字算数不够,能不能……加一点常识课?」
「什么常识?」
「比如,怎么预防小儿腹泻,怎么处理烫伤,怎么识别常见的野菜和毒蘑菇。」我顿了顿,「都是实用的东西,能救命。」
李淑珍眼睛亮了:「这主意好。我去跟刘队长说,让他从卫生所借点资料。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著另一件事。
前世1976年夏天,红旗大队这边发过一次山洪,冲垮了两户人家的房子。
虽然没人死,但有个孩子被砸断了腿,因为处理不当,落了残障。
如果能提前教些急救知识……
「想什么呢?」李淑珍拍我肩膀。
「没什么。」我回过神,「对了李老师,您上次说县里图书馆……」
「对,我去问了。」她从布兜里掏出个小本,「可以借,但要单位介绍信,还得押金。我想办法。」
她总说「我想办法」,然后真的能想到办法。
23
四月初,姥姥的风湿又犯了。
膝盖肿得像馒头,下不了炕。
我请了三天假,白天照顾她,晚上等她睡著了,就著油灯看书。
李淑珍送来一包草药:「艾叶加红花,煮水熏蒸,能缓解。」
我熬药时,她坐在炕边跟姥姥聊天:「沈家婶子,您这外孙女,是个有出息的。」
姥姥叹气:「只是我连累了她。她妈前几天来信,说给介绍了个县城粮站的,让回去相看……」
我手一顿,药罐差点打翻。
「我不去。」我说。
「我不靠嫁人吃饭。」
姥姥被我说哭了,估计也是被我妈来的信动摇了,「兰啊,姥姥知道你有志气,可女人这辈子……得认命啊……」
认命。
又是这两个字。
前世我妈说,姥姥说,所有女人都说。
好像女人生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嫁人,生子,伺候公婆,熬到老,再催女儿走同样的路。
「姥姥。」我放下药罐,擦干手,坐到炕沿上,「您当年,为什么非要让我妈读书?」
姥姥一愣:「那、那不是你姥爷说,读书明理……」
「是啊,读书明理。」我握住她的手,「读书让我知道,女人不是只能围著锅台转。读书让我知道,国家建设需要人才,不分男女。读书还让我知道——」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命,不是用来认的。是用来改的。」
姥姥呆呆地看著我,眼泪挂在皱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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