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是说……」
「等等。」她按住我的手,「再等等。」
等。
我已经等了两年。
不差这最后几个月。
28
1976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但红旗大队的扫盲班,又开起来了。
这次不光教认字算数,还教唱新歌,读新文章。教室里挤满了人,煤炉子烧得通红。
我站在黑板前,写下新年第一课的内容:
「春天——春,是四季之首;天,是头顶的苍穹。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希望也在生长。」
底下,男女老少跟著念:
「春天——希望也在生长。」
窗外,北风呼啸。
但我知道,风吹过之后,冻土会开裂,草芽会顶出来。
就像这个国家,就像我的人生。
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29
1977年的春天,是在一场倒春寒里开始的。
三月了,红旗大队的沟坎里还结著冰碴子。
但扫盲班教室里,热气腾腾。
下课后,她李淑珍把我拉到教室后头,声音压得极低:「有风声了。」
「什么风声?」
「上面……在研究恢复大学联考。」
我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粉笔「啪」地断了。
「讯息可靠吗?」
「我弟弟在省教育厅,他写信暗示的。」李淑珍眼睛亮得惊人,「虽然还没正式档案,但……快了。」
我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呛得肺疼。
两年零三个月。
从1975年夏天到现在,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复习得怎么样了?」她问。
「数理化过完第二遍了,语文政治每天在背。」我说,「就是英语……」
1977年大学联考考不考英语,各省不一样。
我记忆里,我们省是作为参考分,不算入总分。但万一呢?
「英语我帮不了你。」李淑珍皱眉,「整个公社都找不出一个会英语的。」
「没事。」我说,「抓大放小。」
她拍拍我的肩:「最后几个月了,挺住。」
挺住。
这两个字,成了我1977年春天的全部信念。
30
四月,姥姥的病加重了。
风湿转成了关节炎,两条腿肿得发亮,下不了炕。大队赤脚医生来看,开了几副中药,摇头说:「年纪大了,难好。」
我请了长假,全天照顾她。
白天熬药、擦身、做饭,晚上等她睡著了,就著油灯看书。有时候看著看著,头就栽到桌上,惊醒过来,油灯都快灭了。
李淑珍每天来一趟,有时带点红糖,有时带几个鸡蛋。
「你这样不行。」她说,「身体垮了,怎么考试?」
「撑得住。」
「撑得住个屁。」她难得说粗话,「你看你眼圈黑的,脸瘦得只剩骨头了。」
我没说话,继续给姥姥喂药。
喂完药,姥姥拉著我的手,眼泪往下淌:「兰啊……姥姥拖累你了……」
「不拖累。」我给她擦眼泪,「您养我小,我养您老,天经地义。」
「可是你要考试……」
「能考上。」我握紧她的手,「一定能。」
这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四月底,姥姥的情况稍微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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