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飘到姐姐房间。
她正侧着头接电话:「这些年你用青青生病由头,从我这拿了多少钱?」
她抹了一把脸,露出泛红的眼眶,声音带着哽咽。
「那些钱是我打零工挣来的,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给你们了,可我不欠你们父女俩的!」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拔高了声音:
「姐姐!我死了,早死了,不会生病,也不需要用钱……」
可我无论我怎么大声,手上怎么用力。
姐姐都听不到。
赌鬼爸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你就这一个妹妹,你真不怕她就这么病死了?」
她咧着嘴,哭红了眼:「死就死!谁稀罕!早知道她摔傻了拖累人!不如那晚直接摔死!」
喊完这一句,她猛力扔出电话摔成几瓣。
就像当年,为了一封早恋情书,她将我推下三楼一样。
那时我后脑勺着地,眼前昏得发黑,伸出手喊着「姐姐,姐姐」求救时。
她却只顾着看信。
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医生说我有可能会变成傻子。
爸爸那时还犹豫,要不要借钱给我治疗。
妈妈当着我面,一把拦住他:「存款都是咱们一分分挣的,不能往水里扔,傻就傻吧,反正咱们有盼盼。」
因为这一句话。
本来不太坚定的爸爸,最后也按下心思,住院的第三天不顾医生阻拦,将我拖回了家。
后来,这世间多了一个叫江青青的傻子。
姐姐房里的响声,惊醒了妈妈。
她披着衣服,三两步进了屋,看见摔碎的手机便蹙起眉:
「怎么了这是?」
「他又来要钱……说青青病了……」
妈妈忙转身四下看看,见王叔没跟来,才合上门。
再开口时,满脸的不耐:「怎么一年到头的病,咋不直接病死她呢?上半年我才给了他2000……前三个月我还转了500给她买衣服,算了,别管他们!」
我抿着唇,惨笑着附和:「对!别管!他是骗你们的!」
泪水不顾意愿,噼里哗啦直落。
我想说。
我死了,我不要钱,只要你们回去看看我。
哪怕是为我烧柱香,挪个坟呢?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呢?
发表完意见,妈妈便要转身走人,却被姐姐一把拉住。
「妈………五年了,也不知道青青怎么样?咱们回去……看看她吧?」
妈妈噌地甩开她的手,用一副看蠢货的眼神看她。
「我刚还和你王叔夸你聪明,怎么转眼就犯蠢?那么个东西一旦缠上,怎么甩的掉?」
说着,她狠狠拧了姐姐一把:「盼盼,别忘了,你现在姓王不姓江,那个傻子是死是活,和咱们没半毛钱关系!」
「妈!可她毕竟是我妹妹!是你亲女儿!」
「别说蠢话,当年给的那笔钱早买断了母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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