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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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霜用尽办法，想要弥补我。

他带着我去石拱桥下喂锦鲤，手里的鱼食落在水面，激起一片跃动的金光。

他带着我去电影院看一场重映的老片，坐在后排角落，偷偷往我手里塞了颗橘子糖。

他带着我去逛夜市，在卖糖画的摊位，亲手画了我们两人星座的图案。

他带着我去城郊的那座小山散心，山林里冬季的白雾，迷蒙了远处的天空。

我没有抗拒这些变了味的约会。

陆寒霜说去哪我就去哪，陆寒霜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始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过山间的石阶。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

走在路上，像是随时会融进风里。

我吃不下东西，时不时呕血，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

醒着的时候，态度也总是冷淡的。

像画纸上没擦干净的铅笔痕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第六天了。

我睡醒时已是下午。

陆寒霜浑身是血地回到家。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杀了她。”

陆寒霜直直地看着我，眼底写满了疯狂，

“清婉，江淮雪死了。”

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我为你报仇了啊！”

他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地毯。

“阿霜，别这样。”我叹了口气，“不疼吗？”

他的眼底带着一丝几近病态的期待。

“不疼。清婉，你原谅我了吗？”

我看着他，只觉得陌生得可怕。

那个手指划破一点小口子就忍不住落泪的人，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用刀割伤自己。

我起身取来药箱，替他处理伤口。

他安静地坐着，眼泪却毫无征兆地砸下来，打湿了纱布。

看着纱布上晕开的湿痕，我这才恍然明白。

原来，我的阿霜并不怕疼。

他的眼泪，从来不是因为受不了疼。

从前的泪，现在的泪，都是因为爱我。

因为爱我，所以在我替他包扎伤口时，才会情难自已地掉下眼泪。

原来，他是爱我的啊

可我已经放下了那份执念，我也已经不愿追究他是否变过心。

爱也好恨也罢。

人死之后，不过是镜花水月，说到底只是一场空。

包扎好伤口，我把药箱放回原位。

陆寒霜轻声问：“清婉，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我想说，我比谁都想要回到从前。

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从前，多残忍的字眼啊。

人总忍不住在记忆里美化从前。

回过神来，又要为后来走错的每一步，一次次懊悔。

只是破镜终究再难重圆。

镜子碎了，就是碎了。

即使勉强修补起来，裂痕也永远存在。

就像木篱笆上的钉子坑，只能掩耳盗铃地侧目不看。

不敢过问，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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