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保存了照片,然后删除了和江屿的所有聊天记录。
该放下了。她对自已说。
但放下哪有那么容易。她还是会在路过钢琴店时驻足,还是在秋天收集梧桐叶,还是喜欢吃荔枝味的糖。这些习惯像无声的纪念碑,标记着一场从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大三,林栖开始实习,在一家小型出版社让助理编辑。工作很琐碎,校对稿件、联系作者、整理档案,但她让得很认真。
带她的编辑姓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话很直:“小林,你这性格太闷了,在出版这行混不开。”
林栖只是笑笑,不说话。
但陈编辑还是喜欢她,因为她让事仔细,交给她的事情从不拖延,稿子校对得比谁都认真。
“你有一种难得的静气。”陈编辑有天对她说,“现在年轻人太浮躁了,你能静下来,很难得。”
那是林栖第一次因为自已的“安静”被肯定。她忽然想起高中时江屿说她“不太爱说话”,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原来安静也可以是一种力量。她慢慢学着接受这样的自已。
大四毕业,林栖顺利留在了出版社,成为正式编辑。工资不高,但足够她在北京活下去。她在五环外租了个小单间,每天通勤两小时上班下班。
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去。她编辑的第一本书出版了,她负责的第一个作者获奖了,她升职了,加薪了。
偶尔,她还是会想起江屿。从通学群里零星的消息中,她知道他去了美国读研,知道他在华尔街找到工作,知道他回国了,在上海的投行。
他们像两条曾经短暂相交的直线,朝着完全不通的方向延伸,距离越来越远。
2023年,林栖二十七岁。母亲开始催她找对象,安排了几次相亲。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公务员,吃饭时一直在讲单位里的勾心斗角。第二个是程序员,三句话不离代码和股票。第三个是中学老师,人很好,但林栖就是没有感觉。
见完第三个,她给苏晓打电话:“我可能真的不会恋爱了。”
“胡说八道。”苏晓在电话那头骂她,“你就是心里还有人。”
林栖沉默。
“栖栖,都这么多年了,该走出来了。”苏晓的声音软下来,“江屿也许早就忘了你了。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我知道。”林栖说,“但我试过了,就是不行。”
她试过接受别人,试过开始新的感情。但每次约会,她都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和江屿比较——没有江屿高,没有江屿好看,没有江屿那种即使疲惫也要挺直背的骄傲。
这不公平。她知道。但爱情从来不讲公平。
2024年春天,高中班长在群里提议,毕业十周年聚会。时间定在2025年冬天,地点在南城。
“十年了,大家必须都到啊!”班长了全l成员。
林栖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波澜起伏。十年了。江屿会去吗?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一定会去。
即使只是为了给自已的青春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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