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陈岚强撑着精神,给邻居王婶打了个电话,拜托她帮忙照看一下独自在家的母亲。王婶爽快地答应了。
安顿好一切,巨大的疲惫和内心的空洞再次袭来。她拿出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下,李明轩冰冷的话语和阳阳紧闭的房门再次刺痛她的眼睛。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一次,是家里的座机。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是阳阳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喂?”
“阳阳…是妈妈。”陈岚的声音无比干涩沙哑,“你…你还好吗?”电话那头,阳阳先是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带着哭腔说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陈岚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阳阳乖,妈妈这边有点事,过段时间就回去。你在家要听爸爸的话,照顾好奶奶。”阳阳抽抽搭搭地说:“爸爸都不陪我,他只知道工作,奶奶也生病了。妈妈,我害怕。”陈岚的心揪成了一团,安慰道:“阳阳不怕,妈妈会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你乖乖的,等妈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李明轩愤怒的声音:“谁让你接电话的,把电话给我!”随后,电话里传来一阵争抢声,接着是李明轩冷漠的声音:“你还有脸打电话回来?你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别管家里的事了。”陈岚深吸一口气,说道:“明轩,我现在没办法解释太多,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阳阳还小,你多陪陪他。”说完,不等李明轩回应,陈岚挂断了电话。她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心中满是对家人的愧疚与无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阳阳带着哭腔和怨恨的声音传来:“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只关心舅舅!你根本不在乎我考得好不好!”说完,“啪嗒”一声,电话被用力挂断了。
冰冷的忙音再次响起,像一把钝刀在陈岚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又拉了一下。她无力地放下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弟弟在病床上,儿子在怨恨里,丈夫在冰冷的隔阂中,母亲在病痛和担忧里…她守护着这个,却弄丢了那个。她像一个在暴风雨中竭力支撑破船的水手,却眼看着船舱四处漏水,不知该堵哪一处。
病房里,只有陈默微弱的呼吸声和她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啜泣。不知过了多久,陈岚的哭声渐渐止住。她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站起身来。眼下不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她必须坚强起来,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她走到陈默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他。随后,她开始整理思绪,思考接下来的安排。首先,她要联系最好的医生,为陈默制定治疗方案;还要想办法安抚阳阳,消除他心中的怨恨;更要找机会和李明轩好好谈一谈,解开彼此间的隔阂。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王婶打来的电话。王婶告诉她母亲的病情似乎有些加重了。陈岚的心猛地一紧,她深知不能再这样顾此失彼了。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立刻赶回家里,先稳定住家里的局面,再带着母亲和儿子一起回来照顾陈默,一家人共同面对这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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